李汾的个人简介
李汾字长源,金代太原平晋人。是位才华横溢的诗人,更是位富于传奇色彩的悲剧人物。可惜生当乱世,生平事迹和作品多有湮失,不甚为人所知。李汾 - 简介
李汾字长源,金代太原平晋人。是位才华横溢的诗人,更是位富于传奇色彩的悲剧人物。可惜生当乱世,生平事迹和作品多有湮失,不甚为人所知。李汾 - 生平
李汾出沙陀族。沙陀本唐代西突厥之一部,依附于唐。中唐以后受吐蕃压迫,自西域东迁,唐末居于雁北。酋长朱邪赤心以军功封振武军节度使,赐名李国昌。国昌之子李克用骁勇善战,跋扈不驯,但对唐朝能守臣子大节,屡次为朝廷平叛。朱温篡唐后,李克用仍奉唐朝正朔。在给四川王建的信中,表示过申包胥复楚之志。这对李汾思想很有影响。李汾称李克用为“远祖”,但具体出于哪支,已不清楚。李克用之子李存勖建立后唐,李汾也算得皇族后裔。平晋即唐五代时晋阳城故地,城池雄伟坚固,是唐朝龙兴之地,五代时又连续崛起唐、晋、汉三个沙陀政权,所以受宋朝皇帝忌恨。宋太宗赵光义攻下晋阳后,彻底毁掉这座千年古城,改其地为平晋。沙陀李氏自李克用封晋王后,就扎根于晋阳。此时他们宁肯守着一片废墟的平晋,不肯迁到唐明村的新晋阳去,显然有孤傲愤郁中藏。这样的生长环境对李汾思想的形成也有一定影响。李汾虽然一介布衣,但祖先功业的影响,社会动乱的刺激,使他胸怀建功立业的抱负,刻苦力学,才识过人。元好问编《中州集》,即在小传中称许他“旷达不羁,好以奇节自许”,避乱入关后,“关中无一人敢与相轩轾者”。刘祁《归潜志》也说他“喜读史书,览古今成败治乱,慨然有功名心”。均可见李汾抱负。
李汾出关东游,与元好问相交最深。二人身世均有特殊处,李汾是沙陀李唐皇族后裔,元好问是鲜卑元魏皇族后裔。虽然祖先功业已成陈迹,但对他们的胸襟气度,却不能没有影响。也许,处境越困厄,那种刺激越强烈。当时他们心雄万夫,慷慨豪爽。元好问〔水调歌头?与李长源游龙门〕中“一笑青山底,未受二毛侵”,正反映这对青年人对来日方长充满自信。李汾的壮怀激烈、豪放慷慨,令元好问感叹。元好问《雪后招邻舍王赞子襄饮》诗中说“君不见并州少年作轩昂,鸡鸣起舞望八荒,夜如何其夜未央”。自注云:“并州少年谓李汾长源。”元好问诗中,或明指或意喻,多次称李汾为李白或骑鲸客,可见很赞许李汾的性情和诗风。
李汾自己素耿耿自信,不但有建功立业之壮怀,文采风流也不让古人,他的《陕州》诗中云:“黄河城下水澄澄,送别秋风似洞庭。李白形骸虽放浪,并州豪杰未凋零。”自李白之后,千百年间,敢如此抗礼者不多。这“并州豪杰”四字,确为李汾生色。
李汾屡屡碰壁,抱负成空之后,曾有《远祖雁门武皇》一诗云:“死心唐室正诸侯,铁马南来隘九州。当日三垂岗上意,诸孙空抱腐儒羞。”前两句歌咏李克用的勋业和忠于唐室的大节。这也正是面对金王朝江河日下的形势,李汾自己的抱负。三垂岗在山西屯留,李存勖曾在此大破梁军,是双方对峙中关键的一战。《旧五代史》中李存勖本纪载,李克用晚年曾在三垂岗上置酒,“乐作,伶人奏《百年歌》者,陈其衰老之状,声调凄苦。武皇引满,捋须指帝曰:‘老夫壮心未已,二十年后,此子必战于此。’及是役也,果符其言焉”。李汾对自己不能像李存勖一样建功立业,痛心不已。
李汾谈兵论史,议论国事,策划军务,然而当朝权贵不予理会。36岁时他曾参加科举考试,但未能考中。因他诗名很大,受到推荐,被辟为国史馆书写,也即抄写员。以他的才情抱负,却得到这样一个职务,心情可想而知。《中州集》小传说“长源素高亢,不屑一世,乃今以斗食故,人以府史蓄之,殊不自聊”。而那些科举出身的编修官们,很有不懂史学、甚至连史家体例也不清楚者。因而李汾看不起他们,当他们“刊修之际,汾在旁正襟危坐,读太史公、左丘明一篇或数百言,音吐洪畅,旁若无人。既毕,顾四座漫为一语云:‘看!’”(《金史?李汾传》)这当然激怒了那些编修官们,雷渊和李献能尤为切齿。他们给李汾加上谩骂长官的罪名,最后李汾离开了史馆。
对这件事,元好问、刘祁都相当同情李汾。刘祁对此看得深刻,指出官场风气恶薄,做官者眼生于顶,连老朋友也不认。“李长源愤其如此,尝曰:‘以区区一第,傲天下士耶?’已第者闻之多怒,至逐长源出史院。”(《归潜志》)换言之,李汾是为布衣之士争人格地位,而遭排斥的。
李汾对被逐一事不甚在意,因他的抱负本不在此。蒙古兵日益进逼,金朝形势越来越坏。李汾上书朝廷既不受理会,乃把眼光转向握有军权的实力人物。当时封爵恒山公的武仙率兵驻扎豫西南的邓州一带,“长源往说之,署行尚书省讲议官”(《中州集》李汾小传),这就是元好问编《中州集》题“李讲议汾”的由来。然而这却是一个悲剧。李汾想为武仙参谋军事,解救时艰。武仙却有拥兵自重观望形势的思想,武仙与另一支军事力量的首领完颜思烈又有矛盾,因而很害怕李汾的言论。李汾眼光锐利、言辞锐利,容易揭穿武仙的意图,于是武仙想除掉李汾。李汾发觉后,逃往泌阳。武仙派人抓住李汾予以关押。李汾死的具体情况,《金史?李汾传》说是绝食而死;《中州集》说是被害;《归潜志》说是被杀;《金史?哀宗本纪》载,天兴元年六月丁丑日,“恒山公武仙杀士人李汾”。小有异同,尚难确辨。李汾死时,年仅41岁。
李汾诗作,《中州集》收25首,《全金诗》补1首。《中州集》小传和《归潜志》又录有零散佳句近20句。这些,在李汾诗作中原只是很小一部分。《归潜志》说他“平生诗甚多,不自收集,故往往散落”。《金史》则说“世所传者十二三而已”。《中州集》小传说李汾“平生以诗为专门之学,其所得为尤多”。元好问录下这25首,全是凭着记忆录下来的。李汾死前一年,两人曾经相遇,饮酒中间李汾口诵十多首诗,为元好问激赏,可惜在战乱中全都散亡。
李汾诗在金代诗史上有不可磨灭的地位。金代前期中期,宋诗影响较大。前渡后诗风发生变化,转以唐人为法。诗坛盟主赵秉文起了很大作用,但也还有遮掩之处。《归潜志》卷八说:“赵闲闲晚年,诗多法唐人李、杜诸公,然未尝语于人。已而,麻知几、李长源、元裕之辈鼎出,故后进作诗者争以唐人为法也。”可以说,李汾、元好问这批青年诗人,在学唐上有更自觉更鲜明的倡导和实践。他们也取得了超越前辈的创作成绩,产生了很大影响,因而促成整个诗坛风气的转变。
这批后起鼎立的青年诗人,各有特色。李汾长于七言和歌行,诗风豪放,写景抒情,极富意境。元好问在《中州集》李汾小传中称赞他:“同辈作七言诗者,皆不及也。”以“诗中疏凿手”自任的元好问能如此推崇李汾,实有心折之处。元氏的《过诗人李长源故居》中,有“千丈气豪天也妒,七言诗好世空传”句,正说出李汾特点。
需要指出,李汾、元好问等虽以唐人为法,但却不同于诗史上那些只会模仿而失却自家面目的人物。这是他们的生活经历和文学思想所决定的。以生活经历而言,他们从青年时代就值国家多难,飘泊流离,目睹或经受了种种苦难。他们又有过人的才学抱负,与现实撞击,激起心底无尽波澜,急于诉诸笔墨以泄情怀,无须无病呻吟,模仿他人。在文学思想方面,李汾与拟古派模仿派截然不同。他在《感遇述史杂诗》小序中说自己郁郁不得志中,“作为述史诗五十首,以自慰其羁旅流落之怀”。更进而说――“呜呼!三百篇大抵皆圣贤感愤之所为作也”。这是一种感愤作诗追求渲泄的文学主张,有长久的现实意义和进步价值。
李汾被害时,元好问、刘祁等都在汴京围城中。在这前一年秋天,元好问、李汾的相会,称得金代文学史话上值得提起又很凄楚的事情。元好问在李汾小传中说:“辛卯秋,遇予襄城,杯酒间诵关中往来诗十数首,道其流离世故,妻子凋丧,道途万里,奔走狼狈之意。虽辞旨危苦,而耿耿自信者故在,郁郁不平者不能掩清壮磊落,有幽并豪侠歌谣慷慨之气。”读这段记述,为诗人壮志未酬抱恨以终感伤之余,又觉有悲慨昂奋之情荡人心魄。
晋阳故城,在今太原南约40里一带。当年东西二城夹汾河而峙,中间还有连城。西城周长达42里之遥。去年深秋,我到过那里,只见田畴连绵,树木苍苍;河滩中黄叶轻摇,芦荻萧萧,一带寒水,缓缓南流。不禁想起唐人“山川满目泪沾衣”的诗句,心头有几分怅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呀。此刻写完这篇李汾的短文,则深感历史的厚重,既在有迹可寻的东西,也在无形有质的精神。低吟着“身经戎马心愈壮,天入风霜气更豪”,仿佛看到:九曲汾水,源远流长,神接海天,不息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