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洛(作家)的个人简介
李小洛,20世纪70年代初生于陕西安康,学医,绘画。
人物履历
陕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李小洛,20世纪70年代初生于陕西安康,学医,绘画。2004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 曾参加第22届青春诗会。第六次全国青创会、就读第7届鲁迅文学院高研班。获第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提名。第四届华文青年诗人奖,郭沫若诗歌奖、柳青文学奖、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中国当代十大杰出青年诗人首都师范大学2006年度驻校诗人,“陕西省百名青年文学艺术家”、安康市文联副主席,安康市作协副主席,安康市政协委员。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陕西省作协理事。著有诗集《偏爱》,《我的三姐妹》等。
老诗人林莽说:“李小洛是新世纪以来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女诗人,她的创作衔接传统,摒却矫情,缘于生活、感悟生命,在当下诗坛具有相当的代表性。“ 评论界认为她的诗歌开取了中国女性诗歌的一个新的向度,是“从哲学的峰峦喷涌而来以陕南安康为背景的“安康性”的写作,为当代诗歌开辟了一个新的路径“。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汇报》、《文艺报》、《文学报》、《羊城晚报》、《陕西日报》、《西安晚报》、《中国妇女报》、《南方都市报》、《齐鲁晚报》等数十家新闻媒体都对其诗歌创作了专题报道。短短数年时间,她成了中国女性诗歌某一侧面的代名词、诗坛上的一个瑰丽的现象,她的诗歌被专业读者和普通读者共同喜爱、关注。她成了陕南文化的一张生动、美丽而婉约的名片。
创作谈
在我写下那些诗歌的时候,我连读者都没去想,哪里又会想到过“她们”这个词,想到更多的“时代”问题。我只不过是秦岭脚下、汉江边上安康小城里的一个小女子而已,我也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左手捕捉了一些从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闪电罢了。我自由自在地穿行在这样一个小城里,不必跑得比闪电更快,只要提防着真正的闪电的到来就可以。不必担忧生活在别处,只要小心翼翼地抵触着那些旧忆的侵袭就好。
路过南环路上那些卖鱼虫的小店的时候,我会一家一家进去,在那些鱼缸前停下来,看一看玻璃缸里的金鱼,看着水泡上升,鱼使劲地呼吸。登上城堤,我看见城南城北大片的土地,田野里忙着拔草种地的农夫,从土地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街道两旁“非”字形排列的许多灰黑的瓦房,一家店铺里那个正在忙着加工寿衣的老裁缝,也许是和我一样,他也看见了正在天空上飞着的一只乌鸦,扇动着疲惫的翅膀,背着一个沉重的躯体飞快地从洼地、山冈以及桑树的枝条上掠过。
每天晚上,我睡得很迟,不去想要等待什么。我像一颗小个子的蚕豆蜷缩在床铺的左边,占据黑夜的一小部分。有时候,看一本放在枕边的文字。有时候,干脆从被窝里爬起来,去到一个广场,站在夜晚的中央,站在还没完全竣工的雕塑前,听北风经过城市上空发出的呜呜哭声。
我会给自己注射50毫克西地泮让自己安定下来,不去想灵魂和其他。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耳朵里听到的那些响声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一种鬼魂的声音。或者是诗歌。多少年了,我想也正是它们,挟裹着我不停地向前,像一条孤独的铁轨,去更远的地方。
只有到了露水厚重的清晨,我才会坐在窗前写那些分行的文字。我才会反复地提到早晨,提到刚刚升起的太阳拨开的乌云,提到邮电大楼里忙出忙进的邮差,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那些满面倦容的旅客和他们鼓囊囊活下去的行李。才会想起我的商人父亲。2002年,他离开了我,在早春一个寒冷的日子。越过人和鬼魂的界线,他用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在护送父亲远去的山道上,我成了最后一个人。山坡上,满天满地狂生狂放的桐花和刺槐花穗从枝头上垂下来,垂过低矮的荒草,落在黝黑的苔癣上,像苍天的眼泪。我知道,我的一件行李已经丢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父亲为了给予我另一条通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通道,让我相信父亲的灵魂一定还停留在这世界的某一片天空上,或者和别的什么人住在了一起,也让我和父亲以及更多的灵魂开始了对话,并从此得以用诗歌来表达这些对话。
在那些让我终于可以看到的一个模糊不清的世界的浓雾中,我就是这样,在父亲以及和父亲一样的人离开的道路上,和他说话,和“乌有”们说话,并带着一些诗歌的行李作为礼品,在我和他们和日常世界之间建立着父女、朋友一样的“人鬼”关系,从而走向一些早已存在的诗歌。 (李小洛)
作品节选
省下我省下我吃的蔬菜、粮食和水果
省下我用的书本、稿纸和笔墨。
省下我穿的丝绸,我用的口红、香水
省下我拨打的电话,佩戴的首饰。省下我坐的车辆,让道路宽畅
省下我住的房子,收留父亲。
省下我的恋爱,节省玫瑰和戒指
省下我的泪水,去浇灌麦子和中国。
省下我对这个世界无休无止的愿望和要求吧
省下我对这个世界一切的罪罚和折磨。
然后,请把我拿走。
拿走一个多余的人,一个
这样多余的活着
多余的用着姓名的人。
(刊于《花城》2004年第4期)
这个冬天不太冷
这个冬天不太冷,广场上的雕塑还没有竣工
我从一扇关闭已久的门里走出来
穿过了这个热火朝天劳动的场景
这个冬天不太冷,箱子里的啤酒
还剩下了最后两瓶,我靠在刚刚燃起的
炉火边,慢慢地喝着它们
我像担心着一场早已开始的宴席
担心一些人会提前走掉
而不忍,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冬天,风经过琴键时
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补丁在天空上
像一些飘浮的云。我站在夜晚的中央
像一只被人类领养的小苍蝇
像孤独的药棉住在人民的伤口里
每天晚上,我是那么晚的睡下
我是那么早的醒来
我是那么的思念着,一个
躲起来,让人找不到的人
啊,那个荒凉、遥远、面孔模糊
迟早要来敲门的人
(刊于《花城》2004年第4期)
在街上遇见一个熟人
那个人其实与这些无关
与后来的火车也无关
她只是存在于一个早晨的背景中
孤独的走过了那个现场
甚至只像一滴雨水敲打在雨伞上
这时候,她只是一种突然的表情
让我站在人流分至的路口
不知该快乐起来还是要更为忧伤
这时候,她只是
让我想起来
你说过会去一个岛上
那个地方没有楼房
也没有电话
我还想起来
距离这个日子
已经愈来愈近了
(刊于《花城》2004年第4期)
想起一个人在这个冬天
我想起来一个人
想起曾经和一个人在一间房子住过很多年
很多年了
都想问他一句话
在他刚搬进来的时候
我还没有想起来这句话
我穿棉布的裙子
吃嫩绿的蔬菜
鱼缸里装满了清水和菊花
那句话是在一场搬动砖头
砌墙的劳动里诞生的想法
当我想问问他
后来他却搬走了
在一个下雪天
一步一步,从雪地里拔出了他来时的脚印
再后来的事情有一些改变
我再也没有在上楼下楼时
或者变换的天气里见过他
他去了南方
也许回了乡下的老家
那句话,就这样一直搁着
像搁在冰面上的一条破船
一场 春风吹来,终于吹疼了我的面颊
(刊于《花城》2004年第4期)
等一个人等一个人,就去大街上
看看,在橱窗的玻璃前
照一照棉布的衣裙
等一个人,就去邮电大楼
看看,我不写信,电话里
我也说不清这个城市多变的气温
那些穿绿衣服的邮差们,忙出忙进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
等一个人,就去车站的候车室
看看,看那些可以抵达的
车次,有没有更换或者删减
人群中或许能有几张亲切的
面孔,能有一群北回的雁阵
它们有一些温暖的翅膀
我却不能借来去找我爱的人
等一个人,就要恳求冬天的太阳
不要走进黄昏的丛林,就要等到屋檐下
冰凌开始融化,蚂蚁们也搬进新
房子,那只在老家的春天里衔泥的燕子
也嫁给了幸福的陌生人
(刊于《花城》2004年第4期)
乞求我乞求你给我一个暖瓶
用来装下我的泪水
我乞求你给我一个冰箱
用来盛走我的骨灰。
我乞求你有一天能来到这儿
领回这一冷一热的亲姐妹
暖瓶你打开来饮水
回家的小路撒遍我的骨灰。
偏爱我只是偏爱左边一点
左眼看报,左手写字
用左边的眼球积聚光线
夜里睡觉我也喜欢睡在床铺的左边
像颗小个子的蚕豆,占据黑夜最小的位置
每次走动,我总是先跨出左腿
每次停顿
我也总是倾向生活的左侧
看上去,我总像流过这个世界
一条左撇子的河流
我固执地保持着这种习惯
其实和道听途说的左倾
机会主义的路线无关
我尽量地挪出右边的位置
右边的房间,右边的身体
右边的蓝天和草地
给那些另外的人
只是我已经习惯了
我已经习惯了接受来自左边的疼痛
习惯了它们比右边来得更为仔细一些
准确一些
放肆一些
慢慢地
温暖一些
幸福一些
(选自诗集偏爱)
相关评论
最后的一滴眼泪,还有病房中逐渐暗去的光线,传达着李小洛独具的凄美,人生体验的成熟。――谢 冕
李小洛的写作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许多诗句都凝聚着她生命体验中的隐痛。――吉狄马加
纤细的艺术感觉,鲜明的性别立场,行云流水般的文字,展示了一位70后女诗人的精神成长史。――吴思敬
一些作品可称之为“出类拔萃”,不可多得。自由、奔放、逼真极致的表达,其动人处仍旧是纯粹与真挚,写得既放纵,又专注,既有超越的意味,又有世俗的痴情。――韩作荣
诗思锋利不显得刻意,个性化的节奏与心态彼此谐和。确系有感而发,感觉到位而能进一步延伸。敏感细致中的刚劲儿尤为难得。――陈 超
一种诗意的、沉潜的自省与豁达,对生命本义的兴趣和探寻,使她超越了性别的界限。――柯 平
李小洛是2005年有个性的新诗人。集中阅读李小洛的诗,感受到“诗意生存”的样本。她的诗自然、流动、感性,用当下口语倾诉着内心的独白。节奏从容,情感真切,在一度的“性别”张扬的女诗人群中,她反而让读者松了一口气 。放松一下,清凉一下,这就是李小洛“原创”的可贵。也许,批评家可以说也蕴含着另一种潜在缺点“没进入深度的写作”?――叶延滨
“从一些生活的场景里徐徐后退”这种意识让李小洛看到了我们感到但没有认真说起的那些事物。面对太多女性诗的孱弱之态,她的作品是达观的。使用口语的方式,但进入了真挚的生命的体验与思考之中。――林莽
诗集出版
书名:偏爱
著者:李小洛
经销:全国新华书店
出版:南方出版社
版次:2009年9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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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洛的第一部个人诗歌专著《偏爱》日前由南方出版社出版发行。诗集收入了包括《一只乌鸦在窗户上敲》、《省下我》、《我只是偏爱左边一点》、《我不在》、《我要这样慢慢地活着》、《五十年后的旅行》、《病历书》等在内的80余首她的代表性诗作。作为国内70后诗群的代表性女诗人,李小洛的诗歌创作成了新世纪以来中国诗坛的一个具有象征性和坐标性的诗歌现象,她在女性身份下以独特的视角和姿态对“人的身份”的多重反思和追问不仅吸引了众多读者,而且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无论是李小洛近期的《偏爱》,还是她早期的文本无不呈现了一个诗人写作背后强大的根性场阈,这就是她的故乡安康。应该说每个人的诗歌和文学写作中都会有属于个人的“故乡”,当然我所说的“故乡”不是单纯地理学意义上的,更大程度是精神指向甚至是包括诗歌理想在内的。
安康是李小洛诗歌写作的母体,而这座秦岭以南汉江边上的小城暗含着怎样的一个诗人、一个生存个体的成长履历和诗歌写作的深刻背景?在李小洛的诗歌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她”的影像:敏感、好奇、忧郁、执着、怀疑成了她性格的一部分,甚至也成了她诗歌写作症候的显影液。
李小洛在安康这座小城里无疑属于静静的甚至带有悲悯情怀的观察者和生活场景的“多事”的测量者。她在这座小城奔走、停歇、观察、思考。日夜流淌的汉江,高大的山脉,郊外广阔而荒芜的原野和白雪中飞动的乌鸦以及火葬场的巨大烟囱,南环路卖鱼虫的小店,简陋而温馨的小吃店和稠酒铺,陵园路的梧桐树和步行街上繁杂的人群,冬夜里的乞丐和夏日夜晚风雨敲打的屋顶都成为实实在在的生存场景甚至成了富于象征性的写作背景。
多年以来李小洛在这座城市穿行,嘈杂的市井和独处的沉寂正是一个暧昧时代诗人的生存寓言,而这种日常化的穿行忙碌正好与暗夜里的沉静形成互补的空间,这种空间所形成的对话性和张力冲突使得李小洛的诗歌很像是无穷尽的万花筒,层次翻新,耐人寻味。而李小洛在诗歌写作中成为了怀有偏爱的坚执者。
李小洛的诗作在质地上不事张扬但又极富象征意味,她在季节的漫漫光阴和匆促转变的生存场景中试图发出属于自己灵魂的声音,这种低声的倾诉和自我对话的情结时时处于后工业时代巨大的喧嚣与吵闹之中。在越来越欲望膨胀、生活空前加速度的时代,李小洛所能做的恰恰是为自己增添一个减速器,减速的结果是她在诗歌中发现和创设了一般诗人所普遍忽略的空间,在现场审视的冷峻深入和回溯性的黯然怅惘中诗人用情感、经验和想象交织成了时代声色和个体生命的斑驳光影。
李小洛的诗作与其他女性诗人比照起来,她的诗歌写作更多是一种缓慢的、沉潜的、静思的状态,有着一种凝重的冷色调,这在女诗人中是少见的。而这种缓慢状态的诗歌写作比较具有代表性地显现出诗人在日常生活和岁月流逝中的深切感怀和知性思索,而这种静思的状态使得李小洛的诗作更具有一种复杂性。
无论是现实的细节、往昔的记忆还是生发的想象都在看似闲淡的抒写中呈现了一个诗人融合了现实和想象的既简单又无限繁复的世界。李小洛的诗作中不断强化着时间性的场景,其叙写也往往带有舒缓的回溯性,这就使得现实和生存都沾染上了强大的主观情思观照之后的别样的意蕴,同时有一种犹豫不决的调性,在张开与紧闭,迟疑与坚执,惯性的“右”和自我的“左”之间一直处于诘问和磋商之中。
李小洛的带有执拗性的偏爱和坚执使得她更像一个后工业时代的高速路上的奔波者、出走者、寻求者和发问者,在工业时代的尾气和纵横交错的城市中,也许只有诗人还能够看到最后的草原和乡村。任何诗人的写作都不会脱离我们生存的时代场景而别做它声,无论是高速公路还是加油站,在这些极具象征性的时代场景中,诗人仍然在坚执中期待来日,仍然在偏爱着自己的所爱。
(作者霍俊明系诗人、诗评家、文学博士,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从事新诗批评与新诗史学研究。)
书名:新诗界(第六卷)
作者:李小洛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7-1
《新诗界》自创刊以来推出了大量的重要的诗人、诗作和诗论。《新诗界》力图以高瞻远瞩的精神和胸纳万壑的包客情怀涵盖百年新诗的发展历史和愿景。以其现代禅性、开放性、包容性、独立性、先锋性赢得了诗歌界很大的反响。美国、荷兰以及香港、台湾及澳门的海外诗人学者以及汉学家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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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禅性 先锋性 独立性 开放性
新 诗 界 ( 第六卷 ) 湖北长江出版集团 长江文艺出版社
顾 问
牛汉 屠岸 郑敏 洛夫 纪弦 吉狄马加
痖弦 郑玲 余光中 张默 郑愁予 李岱松
谢冕 吴思敬 陈超 邱振中 徐敬亚 李怡
杨宗翰(台北)
编委会主任
屈善施
编委会副主任
倪嘉 胡弗
主编
李小洛
执行主编
霍俊明
编 委:屈善施 倪嘉 刘云 胡弗 霍俊明 李小洛 李岱松
主办单位:安康日报社 “汉江?安康”诗歌创作基地
驻校诗人情况
参加学校活动:
首都师范大学2006年度驻校诗人李小洛入校仪式及走向经典诗歌朗诵会,李小洛诗歌讲座,李小洛诗歌创作研讨会。
驻校期间研究生论文目录:
在漫漫水线和淡淡光阴中培育的诗歌作物――李小洛诗歌论(霍俊明)
李小洛:在宿命的贫困中孤独地飞翔(段从学)
独特立场?“爱与死”?才华――漫议李小洛的诗歌创作(王士强)
耀亮生命的闪电――李小洛诗歌散论(王永)
谁在言说?――对李小洛诗歌的一种阅读(陈亮)
整个世界住在她的诗歌里――浅析李小洛的诗歌主题特征(罗侃平)
女性的自然――谈李小洛诗歌女性生态写作意识(林喜杰)
自恋的精神之旅(李红云)
“人类的光线,在暗”――李小洛诗歌的超性别写作(卢秋红)
以空灵的精神家园安顿沉重的肉身――李小洛医学与文学的双重人生(罗梅花)
别一种生存状态――关于李小洛诗歌中“慢”的解读(刘晓翠)
重复之魅――试析李小洛一种类型的短诗(张墨研)
孤独者的诉说――李小洛诗歌读后感(金慈恩)
叙事性?生命体验?诗意生成――读李小洛组诗《孤独书》(龙扬志)
李小洛组诗《病历书》的一个解释(崔勇)
背对时代与抵达内心――李小洛诗歌《省下我》读后(王士强)
缓缓地涉过那片诗歌水域――李小洛访谈录(霍俊明)
面向更广阔世界的女性写作 ――李小洛诗歌创作研讨会综述(陈亮)
李小洛在安康(路也)
终于等到有机会去李小洛的家乡安康,一车人钻过九九八十一条千米或万米的隧道,从秦岭那巨大的花岗岩肠胃中穿过,其间看尽汉水或其支流从山之夹缝中流淌出来的辽远与清澈,最终当然是渐变而成的亚热带风光,恍然大悟李小洛原来不是北方人而是南方人,同时还有从前线到了敌后、从前生到了来世之感,心想,“李小洛她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这么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深深地远远地躲藏了起来?”于是假想,也许正是在秦岭的巨大的庇护之下、在汉江的蜿蜒的佑助之下,这位陕南女子才得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吧。
没错,李小洛的外貌和打扮基本上就是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看就是鱼米之乡丝绸之地生长出来的秀丽之人,天生一张标准娃娃脸,既安且康,苦难和憔悴很难在这类脸型上停留,这张脸娇憨机灵有余而忧愤愁苦不足,如果去唱戏,只能唱唱像红娘那样的小丫环,断断唱不了那种病歪歪地对某某书生害着相思病的苦小姐。但不知为何,就是在这样一个人儿身上,却又总是散发着那么一丝冷感,甚至还有点儿“酷”,我想,就姑且称之为现代感吧。
李不洛的身份不好界定。她像小孩子耍小性子耍宝一样变来变去,对自己的身份总是颠覆、确认、再颠覆。早年是妇产科医生李小洛,据说是一个敢在人家肚皮上动刀见血的家伙。后来这人忽然变成了诗人,天上掉下个李小洛,恰好掉到诗坛上来,且出手不凡,仅那首《省下我》就恨不得占领所有当代诗歌选本。在诗歌里,她找到了一种属于她个人的语调,音质清澈干净,有着必要的温厚,既不纤细,也不孱弱,调门的高低起伏不大,不媚不冷,不卑不亢,在率直里还夹杂了那么一点能让人发出会心微笑的任性或者幽幽的娇嗔。如果将她的一首诗掩去作者姓名,混在一群诗歌里面,在各式各样的众声汇集而成的嘈杂里,我们稍加侧耳倾听,仍然能够仅仅通过语调的音频线就可以把她辨认出来,“喏,她在这里。”其诗作充满了乌托邦式的空想和强烈的白日梦特征,同时她那中性的语言姿态,又使得她仿佛约等于当下诗界之李宇春了――对不起,我晓得这个对应并不怎么恰当,因为这个诗人选择的路线绝非流行,而是某种既简单又深刻的纯正。
她现在的正式工作是报纸编辑,大约编副刊,任务是在一张比较肃穆的政府报纸上找个角落植花种草。还知道她一直酷爱摄影,外出时总是随身携带着她那沉重的冰凉的专业机器,时时像举着一挺机关枪一样瞄准这个对准那个。
她接触网络很早,能制做出相当漂亮的网页,不知能否勉强算作一位IT人士。当然她自小习画,曾立志当画家,对于她的画,我当时并未太在意,见过几幅,工笔的成份多,不时流露出稚拙的憨态。还有,她对刺绣装饰的活计也有着浓厚兴趣,几近专业级别。总之,我最不擅长的事情,她基本上全都擅长。只是谁也无法预料这人接下来还会怎样,她是那种――或有意或无心――不断地往名字前面添加定语的人。
没错,最近一两年来,她又吓人一跳,似乎要将自己名字前面那个原本不太清晰的“画家”的定语着意强调一下,要把这个定语的笔画加黑加粗,她竟然把画从宣纸上一直画到了石头上,还是汉江里的石头!她的一块块汉江石画烂漫奇丽,似有楚辞之韵,陕南之地楚文化的氤氲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渗透进她的生命肌理。她对那些石头因势造形,借纹造意,把那些死的石头全都画活了,让那些碳酸钙获得了生命,获得了浪漫和自由,那些石画里有童心未泯的好奇与莽撞,有赤裸裸的单纯和一往无前的热烈。
希姆博尔斯卡有一首诗《和石头交谈》,写的是凝眸于一块石头时,突发奇想,认为石头应该有一个门,会答应人的请求并让人进去参观,而李小洛正是以循循善诱之笔撬开了那些石头的嘴巴,让石头说话了!我观其石画,在会心微笑和惊叹之余,还有一个十分有趣的发现:她画在石头上的女孩、猫、民居、甚至小轿车,其容貌、其形态、其神情、其气质,全都与李小洛本人十分相像!听说她近来在古城西安钟楼上办了石画展,成立了工作室,也许哪天我会挎一个竹篮子到她那里去向她讨要石头,像装鸡蛋一样把篮子装满了再回来,同时提醒她:请注意,不要把汉江里的石头统统画完!
小洛在安康,生活的既安且康,不过也并没少为诗歌做事。2010年她所在的安康日报成立了中国诗歌研究中心、陕西省作家协会下设的汉江?安康诗歌创作基地,设立了一个面向全国80后优秀诗人颁发的安康诗歌奖,组织一系列轰轰烈烈的大型诗歌交流活动。不强调、不忽视、不夸张,不卖弄,只是呈现一副淡淡的天然模样而已。这就是李小洛。不狂热、不偏执、不沉湎,不粘滞,不锋利,而这又丝毫没有妨碍她对于生命的巨大热情,并且对世上异于自己的生活态度也能保持相当的同情、理解和宽容。
她清清爽爽,从从容容,自信、自得、自足得令人羡慕,但还远远算不上爽脆斩截和野心勃勃;讨厌并试图摆脱各种束缚和秩序,看上去永远都有离家出走的可能,却又十分知晓这些束缚和秩序的必要性,懂得适时对它们表示出应有的尊重;她身上甚至有那么一股子懒洋洋、漫不经心、心不在蔫、模糊和不确定的劲儿。
正是这些不确定,最终汇聚而成的不是中庸,甚至也不是简单相加得来的和谐,而是笃定清朗的悠然之态,舒展弥漫的自然之风、举重若轻的优雅之气、以及我行我素的坚执的力量,这也使得李小洛成为李小洛,而区别于其他任何一个女诗人和男诗人。
(路也,执教济南大学文学院。著有诗集《风生来就没有家》、《心是一架风车》等。获过《作品》杂志散文奖和小说奖、齐鲁文学奖散文奖、泰山文艺奖诗歌奖,以及《诗刊》的第三届华文青年诗人奖、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奖和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奖等。首都师范大学2005年驻校诗人,美国KHN艺术中心2008年入驻诗人。)
访谈录
缓缓地涉过那片诗歌水域
――李小洛访谈录
李小洛:20世纪70年代出生于陕西安康,曾获华文青年诗人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提名,参加第22届青春诗会,被评为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 2006年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著有诗合集《我的三姐妹》、《江非李小洛诗选》。
霍俊明:诗人,诗评家,博士,任教于北京教育学院中文系,河北科技师范学院中文系兼职教授,《新诗界》副主编,“明天?额尔古纳诗歌双年奖”评委。
霍俊明:小洛你好,你来北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一直在想关于怎么来做你的访谈的事情。你可能知道我有一个计划就是要做一系列的诗人访谈,目前已经做过访谈的诗人有西川、邱华栋、路也、安琪、阿毛等。应该说,作为一个青年诗人你的“写作年龄”是很短的,但是近两年来你的诗歌写作却迅速的产生了越来越为广泛的影响并获得了一些在诗界看来很重要的诗歌奖项。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诗歌受到了如此广泛的青睐,换言之你觉得自己要在诗歌中表述什么,或者你认为自己的诗歌有着怎样的个性?
李小洛:是的,我是从2003年才刚刚参与到国内的诗歌现场的。这四年之中,我虽然没有过多地去思考自己正在经历着一个什么样的诗歌时期,也不大能从理论上知道自己到底在写下一些什么,但我已深切感受到了诗歌所带给我的诗意和温暖。诗意是来自母语对一颗孤独的心灵的教化。温暖则是来自于大家的,可以说,这四年,我真正理解了什么是诗歌,也使我更加深刻地领会了“诗人”这个词语。如果说到自己的诗歌,我想应该是低沉、缓慢、笨拙、自然、和真诚,是它们在完成我的叙述需要。我想也可能正是因为我在努力摈弃矫情,所以才被朋友们接受的。
霍俊明:在我的阅读视野中很多诗人的写作都或多或少地与地缘文化有着不可忽略的影响,比如路也的“郊区”特征。我在私下里看了你的博客和“李小洛茶吧”,发现你的一些在我看来很重要的诗作和随笔都与那座安康小城有关。那么,你觉得自己的生活和诗歌写作与安康存在着怎样的关联?你怎样理解“诗人的天职是还乡?”当你来到北京之后,这个城市对你的写作是否有着某种影响?
李小洛:应该说,密不可分。安康位于陕西南部,是秦岭脚下,汉江边上一座山水秀美的小城,也是“中国最吉祥的地方”。我在这里出生,成长。这里是我诗歌发生的现场。海德格尔曾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因为:“接近故乡就是接近万乐之源。”。惟有在故乡才可亲近本源,这乃是命中注定的。正因如此,那些被迫舍弃与本源的接近而离开故乡的人,总是感到那么惆怅悔恨。2006年9月,我来到了北京,一下车,看着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道路上堵塞的车辆和人群,一时间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这时候,正好有来自家乡的消息,说安康正是连绵雨季,那一刻思念一下子就将我的心紧紧揪到了一起,眼睛也在瞬间潮湿。关于故乡的点滴讯息都让我魂牵梦绕。所以,北京对我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驿站,我也只是一个匆匆过客,那么它也就不会构成对我的诗歌的太大改变。但在这里,我很高兴我学会了一种刻苦、努力、勤奋,以及白云一般高远、辽阔、纯白和素净的品质。
霍俊明:在我的阅读感受中,近年来的女性诗歌与80年代甚或90年代都有了很大的转换,那么你认为目前女性诗歌是否与以前有着不同的质素和转变?而你的诗歌写作在我看来更具有强大的包容性质,没有像一些极端女性诗人那样有着相当强烈的性别意识和话语权力的色彩。众所周知,在百年的新诗发展进程中,女性诗人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被接受的程度上都引起了聚讼纷纭的话题,不知道你对现当代的女诗人有着怎样的认识,你认为诗人的经验或性别与诗歌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李小洛:转换是肯定的,而且这个转换大家有目共睹。但转换的表征和本质到底是什么,我一下子又说不上来,作为个人,我也没有仔细地去分析过自己和其他女诗人之间的差别,我只是用自己习惯的语气和声调去言说。诗歌是一种历史心灵的呈现。在很大程度上透露了历史的隐秘,我想女诗人也是一样的,在她们的作品里,我们应该观察到时代所赋予我们“女人”的种种生活和心灵遭遇。当然,这是和男诗人们不同的,最大的不同之处我想还是在于男诗人们在抵抗,而女诗人们在承受,不论怎么否定,怎么去避免,这种上天所赋予的性别差异和文化驯养还是让“我们”与“你们”的诗歌在发生着区别。从这一点上,性别经验和性别差异还是与诗歌有着必然的关联的,可以说,女人们写的诗男人们写不出来,相反亦然。
霍俊明:在你的诗歌文本中,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你的诗歌中存在着大量的人称指代,尤其是“我”和“你”出现的频率相当之高。如在《谁造的这个“我”字真好》这首诗6节31行的短诗中,“我”竟然出现了33次之多,那么你如此高强度的人称指代暗含着你怎么的诗歌抒写方式和经验甚至想象的表述方式?
李小洛:是的。我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在我所看到的世界里,我们生存的这个时代似乎就是一个大“我”。不仅仅是我,我们每一个生存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里的人何尝不是如此?可以说,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动物,不管你否认与否,终究得承认:私欲是人类的重要品性。自私导致了人的矛盾与虚伪。但我想人能把这种自私说出来会好一些,所以我就用那些“我”字认真仔细地把自己检索了一遍,以期自己能做到这一种语境之下的自我反省。
霍俊明:你的很多诗作和随笔都写到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对你的生活、性格乃至诗歌写作存在着怎样的影响?
李小洛:10岁以前,和父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那时候,妈妈带着我在一个乡村小学上学,父亲在外地工作,很长时间才回家一次。父亲是个商人,他的青年时代曾对祖国传统医学发生过浓厚的兴趣,也喜爱音乐,家里有很多医学方面的书,以及二胡,笛子,长箫,手风琴等乐器。没事的时候我经常爬上家里的小阁楼去翻看爸爸那些旧书,虽然里面很多字都不认识,但那些神秘中草药书上画着的植物标本却勾起我及大的兴趣,它们是我练习绘画最早临摹的对象,父亲悠扬的箫笛也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多斑斓的梦幻。但2002年早春的一个深夜,62岁的父亲突然去世,这个意外的打击对我非常巨大,我像一个突然失去保护一下子暴露在风雨里的孤鸟,茫然无措,家的重担,责任一下子从父亲轰然倒下的肩膀上倾斜,挪移到了我的肩头。而在这之前,我更像一个懵懂无知尚未渡过断乳期的孩子。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常常失眠,性格变得愈来愈孤独、敏感。常常在夜半大汗淋漓地醒来,想想父亲却在另外一个生死相隔的世界。这种境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对生命,对人生的重新思考,让我慢慢走出这场巨大的伤痛和阴影,开始把精力集中到闲置多年的诗歌上来。不但如此,还因此而构成了我这一时期的诗歌品质,很多人看我的诗歌,都觉得女性的意识已经减到了最低,我想这正是和我对于父亲的这种感情有关。我写诗的时候心里始终有一个正在说话的男人。
霍俊明:很多作家如鲁迅、郭沫若、余华等都有过学医的经历,都知道你曾当过10年之久的妇产科医生,尽管现在你已经不再从事这项工作,但是这种特殊的职业、身份、体验对你的诗歌写作有着怎样的影响?你诗歌中的冷静是否与此有关?
李小洛:我曾在一份简介上写过,在医院十年,我看见女人怎么把女人生出来,女人怎么把男人生出来,有时候她们生着生着就撒手不管了。太多生死的无常,生命的无奈,冷漠,麻木,和麻痹的神经,在这里都见惯不惊,习以为常。有人说,如果要把世界上的人再进行分类的话,还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为健康人,一类为病人。用词语来形容两种人的生活的话,那他们一个是白天,一个就是黑夜了。而这“白天又是不懂那黑夜的黑的”。在医院,太阳星星月亮都失去了他们本身的光芒,疾病,疼痛,生离死别的闹剧,每一天都在这里无序上演,时间在这里彻底慢下来,作为一个医务人员,冷静,理智,有效,快捷,及时挽救病人的生命是天职也是最基本的业务技能和素质,所以在诗歌写作中自然会不自觉地把这些都带进来。医院的生活对自己还是很有很大影响的。虽然当时并不知道,但学医,以及在医院十年的经历让我对人生,对生命,有了更多的思考和理解。这也是我成为一个比较清醒,理智的诗人的重要元素。
霍俊明:有时候诗歌和生存之间存在着很复杂的关系,不知道诗歌在你生活中处于什么位置?或者说你的生活和诗歌写作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系?记得你有一首诗叫《我要这样慢慢地活着》,这是否反映了你基本的生活状态甚至诗歌写作与生活场景之间的关系?注意到你的一些诗歌存在着相当显豁的时间背景,如很多诗作都写到了秋天乃至死亡。作为一个生存个体和诗人,你感觉我们该如何领受时间的馈赠和“索取”?
李小洛:诗歌永远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10年时间,我先在医院,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后来又到报社做编辑、记者,职业在转换,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我对文字的眷恋和热爱。我想以后也不会随便改了。安康是一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小城,生活节奏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不像其他的城市那么快。每天清晨,我都在那里的某一处房子里慢慢醒来,慢慢地起床,叠被、刷牙、洗脸、穿鞋、出门、下楼,带好头盔、围上围巾、拨弄出埋在衣领里的头发、拔出钥匙、发动摩托车的引擎,慢慢地把自己投放到大街上穿梭往来的车流人流当中。可以说,在那里,行走,或者停留,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慢、一种混沌。而我也正是在这样的慢和混沌里才感觉到了时间的存在,感觉到时间是我的敌人,也是我的朋友,它所给我的和拿走的是一样的,很多时候,馈赠就是索取。
霍俊明:2006年是诗歌的多事之秋。有很多媒体评出了所谓的2006年的十大诗歌事件,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这些诗歌事件乃至其背后的文化乃至社会话语权力的龃龉和冲突。在炒作、恶搞、商业的语境之下,你认为一个诗人最应该坚持的是什么?
李小洛:网上2006年关于诗歌的一些事情我也看过了,但是没怎么过多地去想。一个人,如果写了诗,我想还是再更多地去写一些诗歌为好,坚持诗人的良知,理想,立场和责任,以及诗歌内在的品质。
霍俊明:你认为现在的所谓的官方主流诗刊和民间诗刊在办刊取向、选稿标准上是否有着差异?在近年或2006年的诗歌阅读中,有哪些诗人给你留下了较深的印象?或者说什么样的诗歌在你看来是好诗,能打动你也能打动读者?
李小洛:差异还是有,但我想应该是不像以前那么大了,民刊已经无处不在,官方刊物也在努力调整。在我看来,一首好的诗歌,首先它应该是打动,让人产生阅读的兴趣,其次是感动,作品的内在品质、个性,包括语言魅力,能让人产生震撼,再就是看过之后长久的回忆了。一个诗人的责任感其实也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情怀。每一首诗歌都有不同的开端,不同的写作方式,但责任都是一样的,而情怀体现在诗歌的能动性上是最重要的。至于说到具体的诗人和作品,就太多了,要好长一串名字和目录,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霍俊明:在你的诗歌写作中,阅读(甚至包括电影)对你有着怎样的影响?或者说有哪些作家和诗人对你有着重要的影响。在读你的一些随笔散文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其中似乎有些三毛的影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误读,能不能谈下你对三毛的感受,因为对于70年代人而言,三毛确乎曾经产生了或大或小的影响。
李小洛:阅读对一个人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我是一个不合格的读者,很少认真地去看一本书或是研究一个人,所以,现在想起一些作家和诗人的名字也只能是泛泛的,很难说自己迷恋谁、热爱谁。三毛的作品我也看过不少,我觉得那是一个执着、洒脱、飘逸、的女人,她的文字清新、自然、细腻,不像很多女作家容易自恋,从她身上看到的是她对世界、对人类的关怀、大爱和责任,但又孩童般灵动而不乏睿智。我很喜欢她背上行囊就可以出发,然后又独孤到死的一生。但要说到影响,我想还是不能,因为我总是觉得自己无法达到她那个活法。
霍俊明:当我们阅读新诗史和大量的新诗研究文章时,我们会发现文坛对诗人基本上是按照“代际”来划分的,如第三代(新生代)、第四代、中间代、70后、80后等。那么我想反思的是这些以“代际”所命名的诗歌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差异和关联?作为一个70年代出生的诗人,你是否觉察到与前代或后代诗人之间的差异,时代的、社会的、文化的等等。目前诗歌界有一些论争,如有人认为90年代以来的诗歌尤其是70年代出生的诗人,他们的写作离“现实和时代”越来越远,你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李小洛:差异和关联肯定在遵循着某种节奏,但是这应该期待着更为深刻的研究,或者是实践的洗清,现在来说,很难一下子说到底,我不敢肯定什么,也不敢否定什么;但是对于“90年代以来的诗歌尤其是70年代出生的诗人的写作离现实和时代越来越远,”这样的鬼话,我可以一下子就否定它,很显然,这是一些没有时间阅读的人的呓病之语,说这样的话的人,他起码有5年没读诗歌了!是在换着方式表明自己的虚弱和无知!
霍俊明:零零落落地说了这么多,对于今后的诗歌写作你有着怎样的打算?
李小洛:没有太具体的打算。打算还在未来。 (诗歌月刊)
记者:你现在是不是靠诗歌生活的?
李小洛:肯定不是。这不是我不想靠诗歌生活,而是因为诗歌向来就不是让人生活的,从古至今,诗歌从来都没有沦为一种生活的工具。假如有一天有人靠诗歌生活了,我想,那时候的诗歌肯定不是现在我们所谈论的诗歌了。在诗歌还是诗歌之前,我认为那些想靠诗歌生活或者是要求你靠诗歌生活的想法,必然都是非分之想。
记者:如果不写诗,你会去干什么?
李小洛:这个问题如果改成“在干什么之余,如果不写诗,你会去干什么?”我想可能会更便于回答。诗歌应该是心灵的事,我想它和我们的职业和我们大多数的身体行动都不具有必然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存在取舍的必然联系。当我写下一首诗的时候,我往往是没有一种“干什么”的感觉,而我在写诗的时候,也很少知道那些不写诗的人在干什么,所以,这个问题应该是一个我目前还回答不了的问题。
记者:诗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你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小洛:诗人和普通人能有什么区别?难道诗人不是普通人?我和别人的区别,我认为应该是我是我,而别的人是别的人。
记者:你是否喜欢美容、逛街、买漂亮衣服?
李小洛:不喜欢美容,但偶尔逛街,偶尔把逛街作为一种身体的旅行,那种在人群中享受个人的孤独的旅行。至于漂亮衣服,我总是缺乏足够的抵抗力。有人说女人永远都缺一件衣服,它就挂在商场的壁橱里。我想我还喜欢收藏丝巾、披肩、围巾什么的,是把这些东西当成可以代替世界的美好的那一面的事物或寄托了。
记者:你理想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是什么?是否达到这一理想?
李小洛:真正的爱情应该是距离消失之前的那一瞬,美好的婚姻应该是晚年的某些时光。既然是理想,每个人就要走在前往理想的路上。
记者:爱情和你的诗歌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对你的诗歌起到什么作用?
李小洛: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和爱情无关的诗歌,但我不相信有和爱情无关的诗人。爱情对于每一个诗人应该都是一个模糊的起步之地。(济南都市女报)
绘画作品
一块石头,方寸之间,却被她的妙手打造得活灵活现。近日,“把安康带回家”大型书法美术展在钟楼博物馆开幕。此次展览展出了安康书画家的70余幅作品,安康青年女诗人李小洛精心创作的50余幅汉江石画尤其引人注目。
小小汉江石登临钟楼大展台,这也是汉江石画首次亮相古城。安康是一座美丽安宁的城,滔滔汉江从这里深情流过七百里,不仅养育了汉江沿岸的安康儿女,孕育出古朴厚重的汉水文化,更为安康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DD丰富多彩的汉江石。女诗人李小洛在爱石赏石的同时,更迷上了石画。李小洛告诉记者:“我从小就喜欢石头,又喜欢画画,后来就想能不能在石头上尝试着画一下。石头上画不比在宣纸上,存在颜料选用上的局限和特性,此外还有防水、防褪色等问题,经过反复尝试和不断摸索实验,目前这些难题已大致得到妥善解决。”李小洛从去年八月开始画石画,一年时间,她已创作了百余幅石画。而她的石画都取材于汉江的石头。“每一个石头其实都有它自己的个性和面孔。水在石上走,画在石上留。汉江流淌了亿万年,自然会在每一块汉江石上留下自己的生命隐喻和行走轨迹。根据它们的形态,在石头上绘画,其实也是和大自然的一种合作。我会尽可能地完成它们未完成的语言符号,说出它们想要说的。我的石头画说到底其实更应该是大自然的杰作,是大汉江带来的礼物。” 一位资深书画家、藏石家在看了李小洛的石头画之后用了两个字表达:震撼。“她的石头画中有一种自由、童真、笨拙共同构成的致命的大美,这非常难得。因为她读懂了石头,她知道石头想说什么。”(记者张静来源西安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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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是一座美丽安宁的城,也是一座吉祥幸运的城。
滔滔汉江从这里深情流过七百里,不仅养育了汉江沿岸如山伟岸如水旖旎的安康儿女,孕育出古朴厚重的汉水文化。潮涨潮落之间穿越涤荡灵秀的山水,也为安康留下一笔巨大的财富――丰富多彩的汉江石。
在中国,石头是一个具有特殊性的审美对象。“赏石文化”有着悠长的历史轨迹。 石头虽是大自然的杰作,赏石却是人类情感、哲理、信念和价值观的投射过程。古人赏石,“大而奇者”可迭石造园,“百仞一拳”则案头清供,而以石为题赋诗作画者又可谓是赏石文化的“升级版”。
安康人爱石藏石。安康籍女诗人李小洛的汉江石画是其中重要的一员。其汉江石画在面世之初便引起极大关注。一如当年她在中国诗坛刮起的那股飓风。一位资深书画家、藏石家在看了她的石头画之后用了两个字表达:震撼。“她的石头画中有一种自由,童真,笨拙共同构成的致命的大美,这非常难得。因为她读懂了石头,她知道石头想说什么……她画野岭梅花、画世外三家村、画芦苇淡月、画桃园幽会、画柳堤飞鸟,画孤舟泛浪……线条勾连,稍作点染,似不经心,却自成奇韵;或因势像形,借纹造意;或点线节制,质朴敛彩……她的画有篆刻的疏密有致、有书法的疾徐流动,有邮票的方寸乾坤,有鼻烟壶画的古典风雅。就像贾平凹从霍去病墓的石虎上看到了一种不事雕琢的自然气韵,俭省而让其通灵是艺术的最深秘密,想来李小洛也是深谙这个秘密的。”
有人说:李小洛的诗歌永远值得期待,因为总是能够带给你意想不到的震撼和惊喜。她的绘画也一样值得人期待。那是一个诗人把她对故乡天地江河之爱,对神性的仰望、以及对美的幻想和膜拜都收摄在一个个小小的充满灵性石头上……
水在石上走,画在石上留。自然之美,田园诗画,在一个女诗人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诠释。李小洛的汉江石头画也或将打开一条开发陕南文化旅游产品成功之路,目前已有多家投资商十分看好,并意欲合作开发。巧夺天工如诗如画的汉江石也将走到更高更远。一切都在期待中。(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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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安康诗歌奖”创建于2010年。由安康市人民政府、安康日报社“汉江?安康”诗歌创作基地设立 ,是国内目前唯一一个颁发给“80”后青年诗人的年度专项奖。以每年一届的形式,面向全国,评选出三位在上一年度创作成绩突出,国内诗歌界影响较大并呈现独特个人气象、生于1980年以后的优秀青年诗人,每人奖金8000元,并在一年一度的“中国安康汉江龙舟节”期间举行颁奖典礼。
评委会主任由著名青年诗歌评论家霍俊明任担任,李小洛为评委会委员。 此奖项“立足安康,面向全国,以其高规格、高标准、高质量,对丰富和提高龙舟文化节的内容和品味、展示安康得天独厚的自然和人文魅力、推动安康旅游和文化的发展、扩大安康的文化对外交流、提升安康城市文化创意建设、提高安康的文化形象和文化影响力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图册
李小洛汉江石头画